彼时恰好在一旁的袭人等,一边劝慰、一边派小姑娘去找人,好巧不巧、偏偏找到了周瑞家的。
周瑞家的为显摆自己的能力和地位,小事化大甚至无事生非,兴风作浪好不得意。
周瑞家的找王熙凤回禀情况,一言不合给这两个婆子添加了更多罪名。
原本这两位只这犯了这一次错误,但周瑞家的说她们素日工作态度就很差、对人态度非也常恶劣。
直接将性质从“一次偶然犯错”变成了“长久以来一直有问题”。
更为致命的,是王熙凤吩咐的重要时间点,她置若罔闻。
王熙凤吩咐让人记下,明确表示“等过了这几日老太太生日”,再命人将这两个婆子捆了请尤氏发落。
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等过了这几日老太太生日。
当即,立刻,马上,把已经下班的林之孝家的又折腾了回来,将犯事的两个婆子捆在马圈中。
婆子和小丫头发生争执,往轻了说不值一提,往严重了说也不过是婆子怠慢尤氏,以下犯上、听凭尤氏发落便是。
更何况,这其中还担着“惊扰老太太过生日”的罪名。
此后邢夫人当众为难王熙凤,用的借口就是老太太生日,说在舍米放粥做慈善、哪里自己家中反而虐待下人的道理?
更冤枉的是,这一条道理她当然懂也考虑了,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背锅侠。
明明吩咐了“等老太太生日过了”、只是执行的周瑞家的不听而已。
周瑞家的为何不听呢?王熙凤为何又不追责呢?
周瑞家的并不是真正的管家。
刘姥姥来投奔时她介绍“我们只管太太小姐出门的事”,是个没什么油水和权利的工作。
但周瑞家的作为王夫人的陪房,走到哪里都有几分薄面。
连王熙凤,也要给她三分面子。
王熙凤给了她这个“处理两位涉事婆子”的许可,后续她处理是否失当、时间把控是否合适,出了问题王熙凤也不方便拿她问责。
第二点,贾府制度和执行上的含混。
王熙凤看上林红玉,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口齿清楚,传话传得非常有模有样。
王熙凤这样一说,周瑞家的这样一听,很随意的一个过程。
纵使不是周瑞家的有心搞事情,也有可能发生听错记错执行错等各种疏漏,这是彼时体系和效率上固然存在的弊端。
事发之后,恐怕王熙凤也未必能笃定,她当时随口吩咐周瑞家的之时有明确指出“等老太太生日之后”。
就算她记得,可无凭无据,又如何能去得罪王夫人心腹周瑞家的?
这形同打王夫人的脸。
纵使她逃过这一次,也只会迎来更变本加厉的下一次。
已经得罪了婆婆,如果再失去王夫人的欢心,王熙凤的职业生涯只会更加雪上加霜。
所以明明是背锅,明明是凭空被针对,王熙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