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贾府中,一个侍妾要想熬出头,并不容易。从贾母的丈夫贾代善当年的六位侍妾,再到贾赦房中的无数姬妾,再到贾琏房中的尤二姐、平儿、秋桐等人,几乎没有一个人能为自己赚来一个较好的前程。
她们大都在正妻的面前,小心翼翼地过日子,低眉顺眼地服侍着,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——只有贾政的侍妾赵姨娘,似乎是一个例外。
大观园中的夏婆子曾经和赵姨娘说过这样一番话:“你老想一想,这屋里,除了太太,谁还大似你?你老自己拿不起来,但凡撑得起来,谁还不怕你老人家?”夏婆子这番话,是在恭维赵姨娘,立刻就让赵姨娘忘了自己的身份,火急火燎地杀到怡红院,大闹了一场。
就算赵姨娘为贾府生下了一儿一女,她的地位也不可能高到仅次于王夫人,但贾政对自己这位侍妾的宠爱,贾府人却有目共睹。
按照古代富贵人家的规矩,只有嫡妻才是丈夫所有子女的“母亲”,哪怕这些子女是侍妾所生。所以,探春只能管赵姨娘叫“姨娘”,也可以不承认赵国基是她的舅舅。但是,贾环却有一个特权,他可以称呼赵姨娘为“母亲”。这种称呼方式,完全违背了古代的规则。为什么最重视“礼仪”的贾府,会出现这样的事情?毫无疑问,这是因为贾政对赵姨娘的宠爱,才让赵姨娘彻底地、真正地拥有了自己的儿子贾环。贾环的一声“母亲”,就是贾政对赵姨娘的宠爱的见证。
贾政是一个刻板的“教条先生”,作为正妻的王夫人,在他面前都要小心翼翼,就算给贾宝玉安排一个“准侍妾”,都要背着贾政。但是,赵姨娘却敢直接向贾政提要求,要把彩霞给贾环做妾。虽然贾政并没有同意这件事,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责备赵姨娘,反而安慰她,等过两年,贾环和贾宝玉都大一些,就给他们安排侍妾,还说自己早就看好了两个丫头,“一个给宝玉,一个给环儿”。
贾宝玉是嫡出,比贾环要大两三岁;贾环是庶出,在贾府所有人眼中,贾环都是不能和贾宝玉相提并论的——只有贾政不这么认为。他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,这恐怕也是因为“爱屋及乌”——因为宠爱赵姨娘,才会对她的儿子另眼相看。
其实,熟悉《红楼梦》的读者都知道,赵姨娘并不能说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,她又蠢又笨,还总是惹事。可贾政为什么偏偏就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呢?王夫人曾经很无奈地用四个字,说出赵姨娘得宠的背后真相——贤妻美妾。
不仅仅对于贾府,在整个古代,基本上都是遵循这样的规则,娶妻要贤惠,纳妾要美貌。
贾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“相貌控”,她喜欢的女孩子,都长得非常漂亮;贾宝玉也是一个“相貌控”,他也非常在意女孩子的容貌。作为贾母的儿子,贾宝玉父亲,很显然,贾政也是这样的类型。
赵姨娘能在贾府的众多丫头们脱颖而出,被选为贾政的侍妾,她绝对有一副好容貌。她的女儿探春,也是“俊眼修眉,顾盼神飞”。此时探春的样子,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赵姨娘的样子。作为“相貌控”的贾政,正是因为赵姨娘的美貌,才对她极其宠爱,并且多年不衰。
当王夫人在贾母面前,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,贾母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,并没有反驳王夫人的说法。因此,千真万确,这就是赵姨娘得宠的幕后真相。
仗着自己的美貌,赵姨娘在贾政房里站稳了脚跟,顺利为贾政生下了一儿一女,连正室王夫人也奈何不得,最多也不过把她叫过来骂几句。赵姨娘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坏事,贾府的上上下下都要替她想法设法地遮掩。
这可以算得是《红楼梦》中颇有几分荒诞,但也很真实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