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以后,每当艾默里想起埃莉诺的时候,他似乎还能听到风在自己的耳边呜咽,发出阵阵凄厉之声,震颤着他的心房。那天晚上,他们一起爬上陡坡,看见一轮冷月在云层之间穿梭,他个性中的一部分又进一步失去了,而且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复得;与此同时,随着那部分个性的丧失,他同时也失去了后悔的能力。埃莉诺,应该说,是在美貌掩护下的邪恶最后一次悄悄接近艾默里,是最后一个诡异的难解之谜,让他为之神魂颠倒,欲罢不能,甚至连灵魂都被击成了碎片。
与她在一起的时候,他总是浮想联翩,这也是他们那天一起爬上最高的那座山的原因,他们在山顶看着那一轮邪恶的月亮升起,爬上天空,他们彼此都很明白这正是他们能看见对方心中邪恶的时刻。但是,埃莉诺――难道是艾默里做梦梦见了她?后来,他们两个的鬼魂纠缠在一起嬉闹,但是他们本人都希望彼此的灵魂永不再相见。是她眼中无尽的悲伤打动了他?抑或是他在她无比清明的内心找到了能照见自己的镜子?她再也不会有像艾默里这样的奇遇了,如果她日后能读到这段,她一定会说:“艾默里同样再也不会遇到像我这般的奇遇了。”他不会为此黯然神伤,扼腕叹息,她更不会。埃莉诺曾试着这样写道:
我们放声大笑问候这突如其来的黎明,
我们也不会再把彼此放在心上。
或许想起那难忘的一吻难免心有悸动
旧日的鬼魂也不会在荒野四处游荡,
即使有灰色的身影在泡沫下游弋
他们不计后果地大吵了一架,因为艾默里坚持认为,诗文结尾处的“澜”与“见”根本不能算作押韵。随后埃莉诺又开始念另一首诗的片段,这一首她还没有想好开头的部分:
《人间天堂》是一部让人印象极为深刻的小说。
《人间天堂》的确是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开创性的小说――在结构处理上颇有独创性,艺术表现手法极为精湛,常有神来之笔,这在美国文学中当属少见,如同在美国的那些管理国家事务的人员当中也很少能见到诚实一样……这是我近来所看过的最好的一部美国小说。
《人间天堂》这部小说足以证明菲茨杰拉德已开始崭露头角,发挥他的文学天赋了。这部作品的特点主要表现在:叙事文体清晰流利,人物形象鲜明生动,喜剧意识相当浓厚,人物对话自然逼真。这部小说最令人瞩目的特色是,它向世人庄严宣告,衡量一切事物的标准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……菲茨杰拉德以饱满的激情、真诚和坦率说出了他同代人共同的心声,在他们当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,而他的前辈们则在侧耳聆听着他的声音。
F. S. 菲茨杰拉德(F. S. FITZGERALD,1896―1940),20世纪美国作家。1925年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的问世,奠定了他在现代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,使他成为20世纪20年代“爵士时代”的代言人和“迷惘的一代”的代表作家之一。主要作品有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《人间天堂》《末代大亨》《漂亮冤家》等。
《人间天堂》为一册中英对照双语版,是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的处女作。小说以作者自己的求学和海外生活为原型,描述了主人公艾默里 布莱恩从预备学校到大学,再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,精彩地再现了“迷惘的一代”的精神面貌。菲茨杰拉德通过对艾默里“幻想――追求――破灭”这一历程细致入微的描绘,“将青年人狂热追求‘美国梦’的幻想和注定要破灭的这一主题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”。同时,它的问世也奠定了菲茨杰拉德作为“爵士时代”的魁首和桂冠诗人的地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