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坤夜读丨春在郊野(有声)

春的身影,在一草一木之间。不经意中,草色泛绿,杨柳青青,郊野已是一片欣欣向荣。水边的芦苇正抽出新芽,冬日的枯叶残枝终将被新出的绿淹没。紫色的鸢尾花,静静地开放,羽毛般的花瓣盈盈欲飞。铜钱草已长成片,绵软而浓密,淡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地布满整片草地。

田野的油菜从点点金黄,渐渐花开成片。春天,是油菜花的主场,这一场花开,盛大而浩瀚。秋种冬长春盛夏收的油菜,原本不是“花”,只是农人一季接着一季忙碌,是忙碌中期待的丰收。没有哪一种花,能比油菜花开得更热烈面积更广大,平野连着山岭,金黄连着金黄,当油菜花盛开时,乡村就变得浓墨重彩。

这个时节,田间地头,人们开始忙起来。早年,祖母在房前屋后种瓜点豆。我跟着她,看她忙来忙去,先一年收下的种子被取出,浅埋于湿润的泥土中。种下的,是这一年的生活,那时候,粮食瓜果蔬菜,吃的穿的都寄托在春天的播种。种子种下,盼出土,祖母不定时查看,我也跟着去看。嫩嫩的芽,从泥土中探出时,天气愈发暖和起来――山野间的各种花儿持续地开着。日子就那样忙碌琐碎地过着,靠着大地,依着时令,辛劳却也平和。在那样的年代,祖母与草木相依相伴。她认识各种草木,熟悉它们的脾气,了解它们的特性,常采来做各种用途,食用的,药用的,也有用来观赏的。现在,当我在田野间看到三三两两忙碌的农人,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画面……

有时,会遇见放风筝的孩子,三五为伴,举着风筝跑过宽阔的田野。孩童们的嬉戏声,和风筝一起飞到了半空。我便想起幼时读过的诗句“儿童散学归来早,忙趁东风放纸鸢”。

在这样的春景中,人的心情也明快舒缓起来,春天的气息穿过肺腑,精神上才真正告别冬天,开出花朵。王阳明曾说:“你未看此花时,此花与汝同归于寂;你来看此花时,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,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。”看见春天时,春天也不在我的心外,一些细微的变化丰富着我的感触,增添了我的愉悦。在自然的环境中,人更容易快乐。天地辽阔便没有压抑感,草木有平和安静的力量,让人也心底平静――从一片叶的舒展,一朵花的绽放,到春满大地,似乎有某种力量推动季节的变化。这种变化是细微的,又是浩大的,每时每刻都在悄然改变。

春天散步,于花影绿意中悠然自得,心境也如春暖花开,舒适,明媚,辽远高阔。人的感知链接着自然的气息,一些负面的情绪,一些生活中的疲惫,都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得以疗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