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层层岭、重重山的沂山一带村庄,人们把神话、传说一类的故事,都叫作“聊斋汊子”。“你说个聊斋汊子听听!”就是说:“你讲个故事听听。”昌邑把说故事叫“拉呱”,潍县叫“说古今”,大鱼岛也许因为渔民常在织网时说故事,叫“桄线”,就说:“你桄个线听听。”
说它“奇”,因为它是董均伦与江源夫妇二人历时半个世纪,以地处胶东半岛西部的昌邑牟家庄和鲁南沂蒙山等广大地区为基地,不分寒暑,长期驻扎在老百姓中,行万里路,与千人谈,进行深入的采录和调查,搜集和写定了大量在老百姓中间口头流传的民间传说和故事。口头文学很多时候是“即兴”的文学,极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抹去痕迹,所以,这场历时半生的对民间故事的打捞是弥足珍贵的,为后人留下了足以传世的文学宝库。
我得先说一句,省得你说:嘿,哪有这样的事。其实故事就是故事,得寻思寻思里面的意思。
古时候,有一个小伙子,叫大壮,娘儿两个住在山下的一座小屋里。无冬无夏,都是靠上山打柴吃饭。
别看家里穷,大壮长得肩宽身高,是个朴朴实实的好小伙子。早年那号封建社会,都是爹娘做主买卖婚姻,只这个也不知屈死了多少人,许多做爹娘的,不管儿女以后能不能情投意合,只要他家里有钱就行了。有钱的都是三房四妾,穷人有的一辈子打光棍……
看,我说着说着,又扯得远了。
说它“奇”,因为它是来自齐鲁大地的口头文学。有着口头文学特有的泥土味,家长里短信手拈来,和着山东话的节奏感,让人陶醉,轻易地就陷入故事中无法自拔。在没有电视机的时代,讲故事、听故事就成了人们主要的文化娱乐活动。口头文学的优越性在于,不受时间、空间的限制,炕头上、饭桌边、饲养棚里都有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。民间故事是蕴藏在人们中间的珍贵宝藏,是储存在人们头脑中的“活文学”。
从前,有一个小伙子,叫黄河,长得身高八尺,宽胸膛,细腰身,骑得烈马,拉得硬弓,百步以内,指哪里,射哪里,分毫不差。黄河不只是能干,模样更是百里挑一,那对大眼睛,水汪汪的,和泉水一样的清,和星星一般的亮。可是黄河的家里很穷,什么家业也没有,全靠上山里去打野味度日。每天早晨,日头一冒红,黄河就骑马走了。每次他都要路过一家员外的花园,那白色的粉墙上,探出了各色各样的花枝。有一回,他从山上打猎回来,又路过那个花园,一阵风刮来一股香味,说不出有多么好闻。是什么花这么香呀?黄河不觉仰脸去看,他简直眼都花了。
说它“奇”,因为它讲天说地,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有山有水,有江有湖,天上飞的,地下跑的,山里长的,水里游的,尽在其中。这些故事有的优美,有的神奇,有的浪漫,有的怪诞,其中蕴含了广大的人民对乡土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也歌颂了劳动人民勤劳、智慧、善良、坚毅的崇高品德和美好的思想感情,悉数展现了历史风貌和人情世态,是民间文化真正的活化石。
不知在什么地方,有一片好马十天也跑不到头的大平原。那里自然是望不到边啦,天也似乎格外的大;向四外望望,天边紫蒙蒙,只有在西南面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一些青苍苍的山影。这平原上有的是大大小小的村庄……
说它“奇”,因为这些故事既有思想性,又有艺术性,两位故事采集者做了大量的故事收集之后,也对故事做了甄选,他们摒弃了粗糙的、迷信的、淫秽的、低级庸俗的或荒诞恐怖的故事,选择了优美的、对人有益的、让人积极向上的、思想性与艺术性兼具的故事。让人读来既有趣味性,又能收获故事的美好。
有句古语:“近山不要妄用柴,近河不要妄用水。”这就是说,该用的应当用,不该用的就不要胡糟蹋。要是只管好吃懒做,流水样花钱,金山也有个用尽的时候,更不要说胡作非为的瞎踢蹬了。清朝年间,淄川有一家财主真是有万贯家财,光那些大锭大锭的金子银子就垛得顶着屋梁。老财主在世的工夫,常对儿子说:“我给恁积攒下了这么多的钱财,你就是敞开着花也吃不尽。”儿却是个败家子,吃喝嫖赌样样在行。
好的故事,会一直植根于人们的心中,以温暖柔和之光慰藉心灵。这些来自于人民的故事,再次回归到人民中去,让一代又一代人去欣赏和体味,便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。稍稍放缓脚步,回头看看这些老故事,然后带着一颗充盈的心坚定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