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红楼梦》里的第一个“年节”,贾府上下是在筹备和迎接元妃省亲中度过的。“荣宁二府中因连日用尽心力,真是人人力倦,各各神疲。”而元春回宫后,贾府众人的另一面就暴露了出来,有几个人表现得较为突出。
最劳累的人是王熙凤,作为荣国府的当家奶奶,她在省亲活动中忙得不得片刻歇息,结束之后还是不得闲,在隔窗听到赵姨娘训斥贾环时也要管一管,“你明儿再这么下流狐媚子,我先打了你,打发人告诉学里,皮不揭了你的。”
繁杂劳累的省亲过后,其他人都偷安躲静,只有王熙凤是“不能脱得的”,一则是她“事多任重”,二则是她“本性要强,不肯落人褒贬,只紥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。”殊不知只是一味逞强、过度透支身体的凤姐,不但此时为自己做下了病根,还得罪了心胸狭隘的赵姨娘,为日后的魇魔之灾埋下了祸根。
最开心的人是花袭人,在过年期间,袭人被母亲接回家吃年茶。此时宝玉因为受不了宁府内的聒噪,便和茗烟一起去袭人家探望,颇有点儿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”之意。袭人也很感动,她在回来后假意告诉宝玉:我妈和哥哥商议,叫我再耐烦一年,明年他们上来,就赎我出去的呢,借此“以探其情,以压其气,然后好下箴规。”
为了不让袭人被赎出去,宝玉果然就范,“好姐姐,别说两三件,就是两三百件,我也依”。袭人对宝玉的试探,也让自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,觉得宝玉可为终身依靠了,心里自然乐开了花。
最闹腾的人是李嬷嬷。李嬷嬷是宝玉的奶娘,去请安时看到宝玉不在家,而屋里丫鬟们有赶围棋的、有掷骰抹牌的、有嗑瓜子的,十分看不过,丫鬟们知道她已经告老解事出去的了,便爱答不理的。李嬷嬷气不过,便把宝玉为袭人留的酥酪吃了,又骂了一阵子才赌气离开。她的闹腾叫嚷是倚老卖老的劣性,而在向来是“一个富贵心,两只体面眼”的贾府中,更是对人走茶凉、世态炎凉的落寞和不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