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,这是一个人人诗歌的时代。大概指的是谁都可以写上三五行,随手一点,发表在自媒体或各类社交媒体上。大众知识水平普遍提高,发表渠道增多,写诗的门槛降低。
这其实是一种假象。无论昨天、今天、明天,诗歌都只可能是“精英”的产物。
首先,诗歌盛产于“精英国家”。“国家不幸诗人幸”是无稽之谈。“千里无鸡鸣,白骨露於野”,写下这句诗的曹操是三国时代最耀眼的星,其人生理想得到了充分的展现。那个时代,群雄逐鹿,英雄辈出。“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”,杜甫写下这句诗后,大唐还有一百几十年国祚。而盛唐产生的诗人诗作,更非其它朝代可比。所以真实情形是,国家强盛,诗人诗作繁衍生息保存良好;国家不幸,诗人诗作殁于战祸毁于战火。
其次,诗歌创作需要“精英阶层”的物质支撑。“文章憎命达”“贫贱出诗人”是伪命题。学而优则仕,仕而优则诗。诗还在是仕之后。写诗乃至一切高质量的文学创作均需强大的物质支撑。纸和笔在古代可是奢侈品。一辈子创作,一辈子都在用奢侈品,谁用得起?“大李杜”“小李杜”“唐宋八大家”,全是皇亲国戚、士大夫阶层。贫贱出不了诗人,一是工具缺乏,二是供养不足,三是阅历有限。“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”,陆游写下这句诗,还享受着丰厚的“退休金”呢。同样的,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”,兰陵笑笑生若果不是体验过神仙一样的生活,如何创作出煌煌巨著?而西方近现代自由职业者的出现和自由创作的兴起,是建立在较为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的基础上的。没有物质保障,我们没办法做到“诗意地栖居”;解决了物质之忧,才有“诗和远方”。
再次,诗歌创作需要精英思想。人人都可以写诗,但不是人人都能写出好诗。写出好诗需要很高的人文素养和悟性,而这种素养和悟性只存在于少数人,不妨称之为“精英思想”。具备精英思想的诗人,高光时刻,“一夜看尽长安花”;风雨如晦,“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”;刀光剑影,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;生死未卜,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小楼昨夜又东风”。即使跌倒,也跌得异常精彩。他能够瞬间克服愤懑痛楚甚至锥心刺骨,爆发出耀眼的火花,展现出强大的自由意志。
第四,诗歌本身就萃取出“精英之作”。诗歌接纳每一个读者,抚慰每一个读者的心灵,试图在精神领域做到“众生平等”,但诗本身却分了三六九等。有的诗,未出门就被枪毙了;有的诗,刚迈出门槛就长眠不起;有的诗,生在当代活在旮旯;有的诗,千百年来有井水处即有传诵。我们不妨把影响面广泛、影响力深远的诗作称之为诗中“精英”。
第五,诗歌传播需要“精英圈子”。我们的“诗仙”,娶的两任妻子分别是两前宰相的孙女儿,单凭这点,就可秒杀古往今来绝大多数诗人。火趁风威,风助火势。谁能以一纸新作名动京师?无他,“朋友圈”够硬。皇甫谧给左思《三都赋》作序,成就了“洛阳纸贵”佳话。而一般人,即便勉强能付得起印刷费用,然斯人斯作终不免湮没于历史尘埃中。直至今天,如果你身边没有几个诗歌大咖推荐加持,没有一班诗人朋友唱和转发,你发表了诗,出版了诗集,但亦很可能将来被自己、被他人按废纸论斤卖掉。所以说,从传播渠道来看,亦是“文章憎命穷”。贫贱人生百事哀,遑论诗赋与文采。
“文学的权力意志”是“生命的权力意志”的延续,生命的权力意志固然表现在才情和悟性上,但也表现在自身权位与朋友圈子。因此,诗人可以是也必须是历朝历代各行各业的精英,有精英思想点亮时空隧道,有精英圈子为诗歌传播推波助澜,有精英阶层财力支撑持续创作和出版。
《当代精英诗人作品选》的作者都是今天各行各业的“精英”,你们的“精英之诗”装在这部书里。因此,我在此也恳求你们,充分利用你们手上的纸媒资源、网络资源,邀请、调动、鼓励整个精英圈子,利用一切渠道,宣传推广。否则,这本书也一定是烂在大家手里。请你不要有所怀疑。
我们生于这个伟大时代伟大国度,物质是前所未有的丰饶,一旦外在优势条件与精英思想结合,精英作品乃至不朽巨著必将水到渠成、唾手可得。
麦必文,1981年出生,诗人、作家,广东省新兴县人。曾服役于中国陆军,求学于鹏城。著有《最后一个研究生》《最后一个本科生》《文学的权力意志》《百合花》《玫瑰花》等。系“翰章杯”诗歌大赛评委会主席,《当代精英诗人作品选》主编,《诗中国》杂志总编,《世界名人录》《新世纪民间文学名篇概览》《当代诗坛领袖代表作品录》《中国最美爱情诗选》《新世纪新诗典》副主编。作品散见于《神州》《青年文学家》《鸭绿江》《读书文摘》《参花》《中国文艺家》《诗中国》等刊物,入选《中华民族文学百年传承精品汇编》《新中国文学记忆》《中国当代诗歌大辞典》等作品集。